纵有油菜研究终身成就加身,但傅廷栋仍然谦逊低调。年近八旬,还常年奔波在全国各地油菜田里。
傅廷栋说,油菜花是世界上最美的花。
一朵小小的油菜花背后,有傅廷栋一生的故事和一幅农村美、农民兴、农业富的乡村振兴美好图景。
“下田上瘾”的院士
“我一点都不老,我是‘70后’!”对油菜的热爱和执着,让傅廷栋停不下科研的脚步。
他不太赞同别人称他为“世界杂交油菜之父”,“我觉得‘油菜学科带头人’比较恰当些!”
每年三月,油菜花开,傅廷栋一天有八个小时都在田里。甚至某年大年初一,天都没亮,学生也在试验田里看到了傅廷栋的身影。
“傅老师不在实验室,就在油菜田。”学生说,这对他们影响很大。
“下田。下田多了,你就会有发现了。”傅廷栋用行动证明。
1965年,作为新中国培养的第一位油菜遗传育种方向的研究生,傅廷栋毕业留在了华中农学院(现华中农业大学)。他把油菜杂种优势利用作为自己研究的主攻方向,从此成了油菜田里的常客。
1972年3月20日,对傅廷栋来说,对油菜种植史来说,都意义非凡。
这一天,国际上一直寻找未果的雄性不育型油菜,傅廷栋在学校的试验田里一次性找到了19株。
世界上杂交油菜应用于生产的第一个十年(1985—1994年)里,国内外大约80%的杂交种是用傅廷栋这次的发现培育成的。
为了这个发现,彼时34岁的傅廷栋已经在田里经历了3年的试验,排除了几十万株样本。
1991年7月,国际油菜研究理事会授予傅廷栋世界油菜科学界最高荣誉——“杰出科学家”奖,以表彰他“在发现波里马雄性不育及发展国际杂交油菜方面作出的卓越贡献”。傅廷栋成为世界上第二位、也是迄今唯一一个亚洲地区获此殊荣的科学家。
让农民“不哭”
在华中农业大学的师生中,流传着“傅氏六件套”的说法——草帽、挎包、深筒靴、水壶、工作服、笔记本。这正是傅廷栋的“经典”装扮。
相比德高望重的“国宝级”学者,他更像在土地里扎根的农民。
傅廷栋坚持一个理念:“科研就得围着农民打转!”能适应生产的需要,得到农民的认可,并给他们的生活带来福利,这才是做科研的意义。
1955年,珠江三角洲发生大面积螟虫灾害,灾害程度历史罕见。一亩田应该收250公斤农作物,但农民只收了100公斤左右,有的老农坐在田边直落泪。“我们技术员不能解决这些问题,我们心里有愧。”从此,傅廷栋立志,要用自己之所学改变农民的生活。
上大学的机会难得,傅廷栋从不浪费时间。大学期间,除了吃饭睡觉,时间都被学习占得满满当当。傅廷栋总是感到自己所学的知识太少,想进一步提高自己。
傅廷栋的心里永远想着油菜,想着让油菜更好地服务人民。
他在调研中发现,七八月份收割完小麦,西北地区的土地就空着了,容易造成生态环境恶化,同时,农牧地区饲料严重短缺的情况也让人揪心。
1999年,他开始在甘肃试验、推广麦后复种饲料(绿肥)油菜。自此,秋闲种饲料油菜,逐渐成了西北、东北多地的选择。不但缓解了西北、东北秋冬青饲料不足的难题,而且增加了绿色覆盖,这对种植业结构调整、发展畜牧业、生态建设和精准扶贫都有重要意义。
花开了,开遍中国大地
从“食用之油”到“旅游之花”,油菜花的附加值大幅提升,俨然成了“软黄金”。
傅廷栋的同行们,仍孜孜不倦追求在油菜培育事业一线。
在湖南临澧县白云村,沈昌健和父亲沈克泉潜心研究油菜品种,成为“感动中国”的“油菜花父子”。沈昌健欣慰地说,过去他和父亲是孤军奋战,现在很多人认识到油菜花的价值,并且愿意到农村发展,乡村振兴肯定有希望。
在江西农业大学的油菜花试验田里,红色、橘红色、桃红色、白色等各色油菜花竞相绽放。江西农业大学农学院青年教授付东辉说,乡村除了提供农产品,还有休闲、旅游甚至教育等多重价值,应该在这些方面更多发力,形成推动乡村振兴的合力。
“国家、政府、人民,对我们很多肯定,给我们很多奖励,我们实际做的还很少。”傅廷栋说。
大地之子,梦想仍在这一片片盛开的油菜花田里。